宴平章以为自己可以豁达的像个‘伟人’,可以像唐家那些铁骨铮铮的祖辈一样潇洒,总归他身上留着唐家人的血不是么?男人以为自己可以把当年的事烂在肚子里,当一辈子武侠小说里劫富济贫的蒙面大侠,做好事不留名,虽然他的‘好事’只做了三成不到。
但现在,这一刻,他迫切的想要和人、和薛宜说委屈、说不甘心。
“我不是崇洋媚外。”
可解释的话到嘴边,宴平章真的碰上薛宜专注的眼神时,却只说出了这徒劳的、轻飘飘的没什么说服力的一句,宴平章最终还是决定做个深藏功与名的‘英雄’。
“我、”
薛宜才张口就被兴致缺缺的人打断了话头,叹了口气,整理好心情宴平章将被自己握得皱皱巴巴的票塞进薛宜手里,道:
“风太大,把票收好别再弄丢了,刚才是我在说胡话,你、你别放在心上。”
薛宜没想到自己还有被宴平章这人机打断说话的机会,可看着明显情绪失落,将票塞到自己手里后,便垂头丧气走开的宴平章,看着男人背影的薛宜缺德无比的笑出了声,虽然不知道什么人什么事让这位宴大学长丧成这副可怜巴巴的模样,但薛宜没良心的觉得那人‘干得漂亮’。
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很不道德,但此刻宴平章失落丧气的模样,极大程度缓解了薛宜被盛则膈应的难受,添加好友短信通知里那句‘你大伯约我吃饭’结结实实的让薛宜慌神,这让她忍不住的思考、复盘是不是自己早就纰漏百出被薛家人抓住了小辫子。
可抱着惶恐的心通过盛则好友,薛宜看着屏幕里的峰会邀请函气的直接微信电话打了过去,这才有了开头她不管不顾的骂盛则的场景。
薛宜不明白这狗怎么会这么多无聊心眼,峰会一共邀请了三十四位政要,结果到了他盛则嘴里就成了‘大伯父约我吃饭’,可盛则不以为耻反以为荣,被她骂,男人也死猪不怕开水烫,甚至好事无比的说。
‘那峰会结束后我约大伯父好了,迟早要见面不是吗。’
薛宜想不通人为什么可以厚脸皮的如此心安理得,彻底和对方‘撕破脸’的薛宜再没藏着掖着火气,劈头盖脸就是一通骂,哪怕盛则还在电话里懒洋洋的打呵欠让她开视频,薛宜的火气在听到对方那句‘你回来我去机场接你’彻底引爆。
挂断电话后,薛宜依旧气得不轻,看见木头桩子似得宴平章,薛宜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。、
【男人就是麻烦。】
不过一向麻烦的宴平章今日罕见无比的展示了一把自己‘温驯’,温驯这个词并不贴宴平章,但薛宜看着一而再再而三暴露软弱的宴平章,薛宜奇妙得想到了这个词,天才和温驯这两个词在她的世界是反义词。
听到宴平章的烦恼是出国时,薛宜其实没那么想笑,不解大于她对这人的‘讨厌’,至于薛宜那句被打断的内容也不是刻薄,是:‘我知道,你是因为优秀,伦敦大学和慕尼黑大学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去。’
同宴平章水火不容是一回事,但薛宜从来都不是被私欲包裹着习惯性睁眼说瞎话的人,宴平章的优秀有目共睹,是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可能动摇、更改的。
【臭脾气的自大建筑天才。】
盯着男人越走越远,握着门票的人哑然失笑。
【这么别扭真不知道他怎么和甲方沟通,总不能天天让甲方吃后脑勺吧,宴平章。】
李、张二人回来的时候并没发现宴平章情绪的不对,毕竟他成日一副冰块死人脸,发觉这样一个面瘫的情绪波动对普通人来说很难,至于薛宜更不会多事的替宴平章当‘发言人’,而后一下午直到晚饭结束回到酒店,宴平章除了非必要的几句话,全程安静沉默的像个透明人。
酒店门口薛、宴二人挥别两位导游,一前一后进酒店的模样同入住那日差别不大,只有前后顺序调换,走在前面的人成了宴平章。
今天这趟硬凑出来的旅行虽然荒诞,但薛宜还是被潼阳风光治愈了大半烦心事,不过现在只剩下她和宴平章了,她不得不再次将被自己搁置在一边的男人情绪再放到代办list第一条。
过往的经验告诉她,宴平章耍脾气,事情会变得很复杂。
“学长。”
宴平章没回头,原因很简单,他并不想用这副懦弱的模样面对薛宜,诉苦也好吹嘘自己的功绩也罢,现在的他没准备好,此刻亦不是绝佳时机。
“我没事,早点休息。”
薛宜本还想说两句安慰,但前台小姐就拿着越洋包裹走到她眼前,让她再次错失了安慰宴平章的时机,等薛宜签完但子回过神来时,一楼大厅早没了宴平章的踪影。薛宜也只能作罢,拿着快递盒回到了自己房间,路过宴平章房间时,薛宜又想过敲门,但一想到自己的身份,女生火速打消了这个念头。
坐在办公桌前捣鼓只能手表的人,情绪似乎也被宴平章传染了,哪怕元肃邮过来这款手表十分对她胃口,但女孩的脑海里也全是宴平章白日里那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