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还有,孤要为皇阿玛著书立传,由宫廷统一印发。”弘昭的声音中满是不容置疑的坚定,这想法他已经不能说是商量了,只是通知。
“世间的文人均可写诗作词以歌颂,孤会派人在统一地方收取,再摘选出好的名翰林院编入其内,随着传记一同发表。”
如今大多文人求得什么,不过求得一个名留青史,他便将这些个机会撒出去,只要把握得住,便能叫后世都代代相传,他不相信这帮人不会牢牢抓住这个机会。
毕竟如此大规模的从民间选诗词便如宫廷皇帝传记,那可是前无古人,往后也未必有来者的。
弘昭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,他非要叫后人们都瞧瞧,他阿玛是一个怎样的明君。
身后众人面面相觑,这事情虽听着新鲜,可太子殿下要尽孝心,他们自然不能拦着,左右也不是什么坏事。
一群人看着弘昭一身白衣单薄却挺拔的背影,说道——“太子殿下圣明。”
见没人有异议,弘昭点点头——“那来商议庙号与谥号选定一事吧。”
先帝驾崩后的诸多礼仪极近繁琐,新帝要即位更是每一步都出不得岔子,在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上头,每一个都得花心思,弘昭更是在灵堂一跪就是一整日。要不是即位需得沐浴更衣,怕是他如今还穿着皇上病重时的那身袍子不曾换下来呢,连带着头发上的玉扣都松散下来,要掉不掉的挂着几根发丝,也一并牵扯着他的神经。
玉扣是他生辰那日皇阿玛亲手给他换上的,拿掉了两个孩子气的铃铛,换上了在阿玛眼中更合他身份的镶金玉扣。
弘昭盯着垂下的辫子好半晌,伸手将其中一个玉扣拆下来,慢慢站起身来走到棺椁旁,轻手轻脚的将玉扣小心翼翼的放在阿玛枕边。
“只当是,儿子还在身边陪着您吧。”
他心中酸涩的正要收回手,余光一瞥一个突兀的东西却正正好的闯入他的眼中——一个合上的画轴。
“这是什么?陪葬的东西不是都单独放好的么?怎么这画放在这了?”
他这么问着,手上缓缓将画轴拆开。
出乎意料了,这并不是什么名画,而是一幅如今看来稍显的稚气的,最多只说是工整的一幅字。
“鹤瘦松青,精神与、秋月争明”
弘昭的手猛然顿住,眼神像是牢牢吸在纸上一样拔不下来,幼时被阿玛围在环中端着手腕练字的样子,写这幅字出来时阿妈高兴的样子,一幕幕就在他脑中不断回放。
苏培盛慢慢走上来,从太子爷紧紧攥的纸页微微发皱的手上将字接过,细心的铺平卷好,又放回到原先的位置。
“太子爷您有所不知,旁的陪葬品都不在这边,这是皇上早就交代下来的,说一定要放在他身边他贴身带着,奴才不敢忘。”
“太子爷您当年写的这幅字,皇上一直钟爱,平常摆在殿中都恨不得要叫个防尘罩,后面几年眼力不济了也常常叫奴才拿过去凑近了瞧,还必须得将茶盏差点拿远了,就怕弄污了纸张。”
“只除了这一件,皇上没再交代旁的东西了。”
即位
即位的仪式就在先帝灵前,就像是先帝亲手将王朝的兴衰交到了下一任掌权者手中,弘昭也在自己父亲的灵柩前,亲手接过了这至高无上的位置。
因着要穿素服,即位后弘昭只将身上绑着的杏黄色的腰带换做了明黄色示意。
“臣等参见皇上,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!”
即位仪式结束,哪怕还没真正举行登基大典,可弘昭却已经完成了身份上的转换。如今他已经是这大清的皇帝,而非太子了。
既然新帝即位,那必然要「改元」,对此弘昭也早就有了决断,他拂开桌上的一连十几个拟定好的年号,提起笔不带丝毫犹豫,当着众人的面写下了银钩铁画的二字——“昌和”
小德子将皇上亲手写下的纸张对着众人举起,众人先是对着沉默思量片刻,而后纷纷发出赞叹来。
“昌字本就有兴盛光明之意,和字更是体现我大清有容乃大之宽广胸怀,真不愧是皇上圣裁,臣等拜服。”
“皇上圣明。”
弘昭面上没什么表情,自己稍微做点什么,这帮人就引经据典夸个不停,从前做太子的时候是。如今当了皇帝只会更多,如今他倒是有些明白了为何有的皇帝会重用那等能言善辩之奸臣,这马屁听会说话的人拍是好听,可要是听不会说话的人拍
弘时带着两个肿的像是核桃的双眼,由小厮搀扶着脚步不稳跌跌撞撞的闯进灵堂,彼时弘昭正与大臣们在此议事,猛地听见声音众人都转头看向门口。
并非是弘昭故意不告诉他,相反几乎是皇上刚刚驾崩那个晚上,就已经有人特意去阿哥所通知三阿哥。
是弘时自己不知怎的惊惧过度,一口气没上来硬生生厥了过去,在床上躺了两天才勉强能走路。
他一进来二话不说,扑倒在地就开始嚎哭,最开始瞧见人多还知道收敛些音量。可哭着哭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