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肆拾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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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事。鼠目寸光,要真是个狠人,也不用干这些不入流的事。”靳雨的高跟鞋撞着石板地面,发出嗒嗒声响:“所以我说,你这个人总是太好,半点不懂得害人。”她停下步子,语气一时柔和起来:“大二的时候我在湖边散步整整一宿,当时你悄悄跟了一宿,我是知道的。”张霈局促起来:“我怕你出事儿。”“发烧的时候你往校医院跑了好几回,我也记着。”“这不是应该的吗?”“不是应该的。”靳雨一挑眉:“你跟我非亲非故,干什么对我这么好?”张霈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,靳雨就迅速打断:“啊,对,不单是对我——你为什么对每个人都这么好?你知道,有些人不值的。”张霈很少被人这么直白地夸,因此脸红了红:“你,你也很好,可是你为什么肯为这件事撒谎?你知道我真的”“你们兄妹或许真有事儿,我也真挺恶心这档子事。但谎言在我这儿不是绝对罪化的。”她兀地一笑(或许带了些自嘲的成分):“这也是咱们注定成不了朋友的原因。叁观不合,理念不通。你之前对我好——不管是有心无心的吧,我不是白眼狼,但也没什么大本事,这辟谣帖就当饯别礼加报恩礼。”张霈心里一时不知是什么滋味,没头没脑“嗯”了一声,靳雨却跟打开了话匣子一般,自顾自地说起来:“还有,那个甄辛。他不是个好人,离他远点。”张霈眼睛往下看:“能感觉出来。”“那为什么还跟他走得那么近?”“他说过关于徐淼的事情。”张霈捏紧了手指:“我不太确定他知道多少”靳雨看了看腕表,再次打断她的话:“随你。只是,不管怎么样,别对他上心。”“怎么会。”靳雨忽地一笑:“怎么不会。他这个人很擅长玩弄感情。并且,我跟他上过床。”“你”“放心,没陷进去,纯粹是图钱。大二上学期那会儿我整晚不回来就是跟他去开房了,明码标价,当时我奶奶住院,要钱。”靳雨即使在说这些的时候还是微笑的:“当然,挣钱方式多得是,但是我懒,想不劳而获,于是走了捷径。好在他人品烂,给钱却痛快——一直到现在。你没在学校的那段时间我奶奶病危,前两天刚去世了,这么一来,我就没累赘了,也挺好的。”张霈握住她的手,她一向光鲜亮丽的,张霈哪里会往这方面想?“这些事你该早说的!”张霈说:“何必用这种方式”“我不想被你同情,也不想被你怜悯,就这么简单。还有上头那段话的重点是,远离甄辛——他最初捧着你,满嘴甜言蜜语哄你开心,等你心甘情愿跟他上床再拍下视频,你就已经是他的过去式了。”靳雨说着冷笑:“之后开始消减你的尊严,使你陷入自卑和焦虑,他就爱看这些。当然,你该不会蠢到会落进这种把戏,但多少提醒一嘴。就我所知的女孩,栽到他手上的可不少,为了他要死要活自杀的,可他只把人当玩意儿看。”张霈感到一阵恶心:“为什么不报警?”“报警?他又不犯法。”靳雨声调淡淡的:“床是自愿上的——有视频为证;前期谈恋爱不犯法,后期冷暴力也不犯法,除了做爱不戴/套,这套招数你能挑出什么毛病?再者,他家里握着些权利,警法里都是他亲属。到时来一出堂下何人状告本官,那可真是”“他为什么要这样做?”“什么?”“为什么好端端地要折磨别人?我想不明白。”“每个人都在折磨别人,只不过有些有意,有些无意——单是你自己不知道罢了,这是人固有的劣根性。”“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劣根性?”靳雨笑了:“你怎么这么多为什么?人就是这样,所谓的恶人,烂人,是因为收不住这些劣根性;所谓的好人,不过是将劣根性压得更深。人性本恶,这一点是没错的。”“我相信人性。”张霈固执地说。“随你吧。”靳雨再次看一看腕表,她说:“我得走了,还得回趟学校找值班室签个东西。总之,张霈,你跟你哥那事儿藏好点,咱们以后就别再见了。至于朋友,下辈子再做,下辈子你争取别爱上自己的哥哥。”张霈眼圈有点红,她点点头。靳雨裹紧了衣服:“这外套挺暖和,我就穿走了,当个纪念品。”深夜站台人流如织,靳雨拖着行李立在这儿等车。她裹着那件灰色的外套,耳机里放着随机歌单,这时正好听到一句“earthliesdeathbed”;不知道为什么,她想起那个病得迷迷糊糊的晚上,当时她已经几乎能看到父母了。然后有双手摸摸她的额头,她费力睁开眼,就看见那双温柔的满含忧虑的眼睛。“张霈”可惜她的声音太小,张霈瞳孔缩了缩:“这么烫!等等,我带你去”她真像一颗电子太阳。靳雨百无聊赖地想,明明自己没什么热气,还试图去暖别人。张霈,你图什么呢?她再次看了看腕表,列车快进站了。人群开始攒动。呜呜隆隆的声音近了,人群中一个打扮惹眼的年轻人拉起外套嗅了嗅,自言自语(实际上近乎呓语了)道:“下辈子再做朋友了,张霈。”车灯刺眼,人群中爆发出惊呼,一个高挑灰色身影在列车进站前一秒跳下站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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